发布日期:2025-08-16 05:17 点击次数:142
声明:本文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。
1
父亲离世之后,我与娘亲相依为命,艰难地度过了十五个春秋。
然而,仅仅因为相府小姐陈惊月从我们店里买走了那副最为华丽的头面,戴着它去参加宫宴,还得到了圣上的夸赞。
我们便成了那些贵女们眼中亟待整治的出气对象。
将军府的小姐顾汐南,一脚踩在我娘的肩头,眯起那双眼睛,满脸不屑地盯着我。
“帮相府那个狐媚子争脸面,那就是跟本小姐过不去!”
她吩咐手下人砸了我们用以维持生计的铺子,还逼迫我从她身边那些护院的胯下爬过去。
更残忍的是,她挑断了我娘的腿筋,剁掉了我娘的一条胳膊,让我娘从此只能躺在床上,成了毫无行动能力的废人。
“敢在本小姐面前碍眼,贱民就该遭受这样的报应!”
我前往县衙,向那些权贵们讨要公道,结果却被官差按在钉板上翻滚,浑身被扎得满是血洞。
我拖着满是血污的身躯,紧紧攥着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御赐宝剑,跪在午门的青石板上。
“民女就问一句!我爹用命守护住了边城的上万生灵,他的妻子和女儿,难道就该被人如此糟践吗!”
当我朝着铺子走去的时候,远远地就瞧见门口围聚了一圈人。
那些人看到我之后,眼神里有的透着怜悯,有的满是同情,还有些人眼中藏着不屑的讥笑。
常来店里买珠花的王大娘拉住我的胳膊。
“丫头,别进去,有贵人带着人气势汹汹地砸了铺子。”
“别去撞贵人的霉头,会吃亏的。”
我满心疑惑,谢过大娘后,还是加快脚步朝着铺子跑去。
刚走到门口,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我昏厥过去。
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柜台翻倒了,珠花首饰散落了一地,娘亲正跪在碎木片当中,身子抖得如同一片枯叶。
她的后背全是新旧交织的淤痕与鞭伤。
前面那个穿金戴银的女子满脸戾气,手腕一甩,鞭子又要落下。
“不要!”我飞奔过去,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娘身前。
鞭子带着风声抽在我的背上,疼得我眼前一黑,喉咙里忍不住溢出闷哼声。
“哟,还挺会护着亲娘啊?”
贵女用鞭梢勾住我的下巴往上抬,眼底的妒火仿佛要燃烧起来。
话音刚落,第二鞭就劈头盖脸地抽了下来。
“两个下贱的东西,也配跟本小姐抢风头?活腻歪了是不是!”
后背的布料早已被抽烂,血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流淌,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。
可那贵女仍旧觉得不解气。
“凭什么把那支累丝嵌宝的珍珠头面卖给陈惊月?”
“害得她在宫宴上成为重头戏,连陛下都夸了她三分,我倒成了站在一旁的陪衬!”
“来人,把这贱人的脚筋挑了——让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!”
我紧紧抱着娘的胳膊,浑身发抖,怎么也想不明白,就为了一副首饰。
这个女人竟然狠毒到要毁了我们母女二人。
我拼尽全力把娘往身后拽,指甲深深地掐进侍卫的胳膊里。
“这里是天子脚下的朱雀街!你们就不怕官差来抓你们吗?
侍卫抬脚踹在我的腰上,我撞在青石板上,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娘按在地上。
那侍卫抽出腰间的短刀,对着娘的小腿就划了下去。
血一下子喷涌而出,娘的叫声如同被掐断的琴弦,哑着嗓子喊。
“我的腿!
贵女跷起绣鞋尖,对准娘的断腿就踩下去。
鞋跟在伤口上反复碾来碾去,泥金的绣线都浸满了血。
娘的痛呼声接连不断地传入我的耳朵里。
我被两个仆妇按在地上,屈辱的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掉。
“嚣张?”
“不过是两个低贱的玩意儿,本小姐要教训还需要理由?”
“便是死在本小姐手里,那也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。”
说着她抬起沾着血的绣花鞋,声音里带着嫌恶的惋惜。
“都脏了……”
“贱妇,还不赶紧替本小姐舔干净。”
那只染血的绣鞋就凑到娘的脸旁,来回晃了晃。
我盯着她那截悬着的腿,牙根咬得发酸,满心都是扑上去撕烂他们的冲动。
“汐南,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?”
熟悉的男声从院门口传了过来。
我不敢相信地扭过头,就看见刚中了状元的未婚夫宋行之逆着光站在那里。
顾汐南见是宋行之,立刻把脚收了回来,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。
“行之,你怎么来了?”
宋行之还是那副清贵端方的模样,月白袍子干干净净的,和地上满身血污的我形成了刺眼的对比。
我张开手,想要抓住宋行之的衣摆。
顾汐南见了,抬脚就把绣鞋狠狠踩在我脸上。
“贱蹄子!谁给你的胆子碰他的!”
娘的血凝在她鞋底,刺鼻的腥气直往我鼻子里钻。
娘见了,手抠着地板拼命往我这边爬。
“贵人……求您饶了我女儿吧……”
原本缩在一边怕得罪贵人的围观百姓,这时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。
“这是哪户人家的小姐,竟这般视人命如草芥?”
“听说是将军府的嫡小姐顾汐南……”
“哎?我怎么听人说,宋行之跟这家铺子的小丫头有婚约在身?”
顾汐南耳尖,精准地捕捉到了这句话。
她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哼,姣好的眼尾瞬间拧成了狰狞的弧度。
“哦?宋行之,这小丫头便是你那传闻中的未婚妻?”
宋行之身子微微一僵,面上的淡笑却丝毫未减,伸手轻轻覆住顾汐南的手背安抚道。
“我何时有过未婚妻?汐南,你最清楚,我这颗心从来都只装着你。”
我只觉脑袋像被重锤猛砸,昏昏沉沉地疼。
半年前还攥着我的手起誓,说等金榜题名就用八抬大轿娶我的男人。
如今竟在我眼前对旁人说这样的话。
心像是被人掏走了一块,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。
有人猛地拽住我的头发,紧接着巴掌重重地落在脸上。
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下贱身份!也配肖想宋公子?”
浑身一股子铜臭的贱坯子,就该一辈子烂在泥地里。
说话的是顾汐南的贴身嬷嬷,话音未落就把我狠狠摔在地上。
头皮被扯得生疼,我忍不住吐出一口血。
2
顾汐南眼珠滴溜溜转了转,忽然饶有兴致地盯着我脸看。
“臭丫头,你敢造谣说宋行之是你未婚夫?既然你这么喜欢勾搭男人……”
她指尖轻点,指向身后立着的侍卫。
你从他们腿间爬过去,今日这事我便不再追究。
这般折辱砸下来,我眼眶发红,胸口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。
我咬得后槽牙发酸,指尖掐进掌心还是止不住发抖。
“快过来啊小娘子!”
“哥哥们等着接你呢!”
那几个侍卫调笑着,甚至顶了几下腰肢。
“我原是守着规矩长大的姑娘,哪里经受过这种难堪?”
我把最后一丝指望寄托在宋行之身上,盼着他能说句话拉我一把。
可他只垂了垂眼,偏过脸去不看我。
绝望像冷水浸遍全身,我只得蜷着身子慢慢往那处挪。
“别——我的唤儿啊……”
娘亲哑着嗓子喊我,声音弱得像片要碎的纸。
她拖着两条不能走的腿,双手撑在地上往前挪,指节都磨得发白。
我伸手想去拉,可她挪得急,我指尖只碰到她沾着灰的衣角。
眼前只剩地上蜿蜒的血痕,还有侍卫们哄笑的声音扎进耳朵。
“娘——”
我喊得嗓子发疼,胸口像被人攥着往碎里捏。
“汐南,我们先回去。”
宋行之揽住顾汐南的腰,要带她出这铺子。
“慢着,说好是那贱丫头爬的,凭什么换成她娘?”
顾汐南指尖蹭着下巴,眼底的笑里带着刀。
我实在不懂,怎么会有人心狠到这个地步。
连我们母女俩都不肯放过。
我还未说话,只见顾汐南道。
把她的左手剁了。
侍卫听令挥剑,娘亲的左手瞬间落在青砖地上。
血柱喷溅在门槛上,顾汐南皱着眉甩了甩绣着金兰的帕子。
“下贱人的血果然腥膻,够了,咱们走。”
一行人浩浩荡荡扬长而去,只留铺子中央一片血污。
我连滚带爬扑过去,抱住疼得昏死过去的娘亲,嗓子都喊哑了。
“有没有人啊!帮我找个大夫!”
大夫背着药箱跑得气喘吁吁,行医几十年,见了这景象还是别过脸去。
我拽着大夫的袖子哭。
“大夫您行行好,一定要救下我娘!”
“我爹已经走了,娘要是再出事,我可怎么活啊!”
大夫重重叹口气:“这左手是接不回来了,腿上被踢断的筋就算接上,往后也站不起来了。”
我尽力保她一条命。
娘亲疼得眼泪砸在我手背上,却咬着牙扯出笑来哄我。
“唤儿……不怕,娘不疼……”
后来听隔壁卖胭脂的阿婆碎嘴,我才拼凑出前因后果。
前几日娘亲收了套累丝嵌珠的头面,刚摆上柜台,就被来逛铺子的贵小姐们围住了。
丞相府的陈惊月小姐比顾汐南早一步递了银子。
两人争得面红耳赤,还是娘亲赔着笑劝了半天才罢休。
昨日宫宴上,陈惊月戴那副头面见了皇后,皇后夸她比西施还俊,太子见了也喜欢,当场就定了她做太子妃。
顾汐南偏说是那副头面帮了陈惊月,今儿个特意来铺子里寻仇,拿我们母女出气。
宋行之与顾汐南的相识,是在一月前放榜那日——顾将军当场榜下捉婿促成了这段缘分。
自打我家搬来京城定居,我便和宋行之认识了。
他父母去世后,更是我和娘亲靠着针线活供他读了十几年书。
如今他高中才没几天,就翻脸不认人,居然愿意做顾汐南的走狗!
我望着榻上还在疼得冒冷汗的娘亲,心里的恨意止不住地往上涌。
第二日,我独自一人走到刑部门口,敲起冤鼓,跪在地上不肯起来。
我听说刑部尚书是个公正严明的人。
不像京城衙门那些人,都是顾将军的爪牙。
我把娘亲的断臂用布包好放在身前,一下一下磕着头。
门开了,有人把我请了进去。
我满怀着希望跪在地上,讲述着我们的遭遇和苦楚。
可坐在上面的人却不停地打盹。
我跪在地上等待公正的判决,盼着有人能把顾汐南治罪。
却听见有人说。
“哎,这是这个月第几个来闹的了?”
“你们家小姐也是,做事都不仔细点。”
我猛地一僵,不敢相信地抬头。
就看见刑部侍郎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金子,头顶上还挂着“公正严明”四个大字。
“是是是,您说的是……”
下面有个人谄媚地笑着,我认出那是京城衙门的通判。
“这次送东西藏严实点,上次差点被人查到。”
刑部侍郎手中捏着那枚金元宝,轻轻颠了颠,而后随手将其扔进身后那雕琢精美的红木箱中,他的袍角不经意间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卷宗。
我死死地攥着袖口处的碎布,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,目光呆滞地望着他。
“此女竟敢越衙上告,全然不把王法放在眼里,依照律法,当施以滚钉床之刑。”
我双腿一软,顺着廊柱缓缓滑坐在冰冷的青砖地上。
到如今这般田地,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?
我连挣扎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,任由两个差役粗暴地架起我的胳膊,将我拖了出去。
那滚钉床的刑具,上面的铁钉钉尖被磨得锃亮,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汉子都难以熬过此刑,更何况我这般柔弱的女子。
差役猛地用力,将我狠狠地往刑具上一摔,尖锐的铁钉瞬间扎进我的前胸和后背,钻心的疼痛让我眼前瞬间一黑。
血珠顺着钉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,模糊了我的视线,此刻,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一定要活下去。
有人端着一盆加了盐的冷水,劈头盖脸地朝我泼了下来,我疼得忍不住抽冷气,意识也渐渐回笼。
3
他们把我像一块破布一样,随意地扔在刑部的大门口,有个差役朝我脚边恶狠狠地啐了一口。
“算你命大,要是再敢胡乱嚼舌根,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。”
一双绣着并蒂莲的锦绣蜀鞋停在了我的眼前——是顾汐南。
“你这小贱蹄子,你以为跑到刑部告我,就能动我一根汗毛?”
“本小姐想要弄死你,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,如今顾家正受圣上隆恩眷顾,谁敢来管?”
“就凭你这连户籍都没有的贱民?”
她得意地晃了晃涂着鲜艳丹蔻的指尖,指甲上的珍珠护甲闪烁着光芒,眼中满是得意之色。
“哦,对了。”
“忘了跟你说,像你这种贱民,怕是从未见过京城的烟花吧?”
“我前日请你娘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——就在你家那间破旧的柴房里,她腿断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从火里爬出来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
她大笑着转身,月白色的裙角扫过我沾满鲜血的手背,留下一阵浓郁的香风。
我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慌乱,用手撑着墙壁,勉强站起身来,一瘸一拐地朝着家的方向拼命跑去。
后背突然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,我踉跄着扭过身子,整个人结结实实地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。
“小姐说了,狗怎么能像人一样用两条腿走路呢?”
漆金雕纹的马车从身旁缓缓碾过,杏色的帘帐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顾汐南那张带着笑意的脸。
“等你跑回去,说不定你那断了一只手的娘亲,已经被大火吞得只剩骨头渣子啦。”
我像疯了一般从地上爬起来,不顾一切地往家冲去,身上的伤口不断渗着血,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,可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我咬着牙,强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感,跌跌撞撞地扑到家门口,只见原本的茅屋已经被烧得焦黑一片,残垣断壁间还时不时窜出零星的火星。
我嗓子都喊哑了:“娘!你在哪儿啊!”
“娘,你答应我一声好不好!”
“唤儿。”
我猛地回头,就看见娘亲坐在那架破旧的木轮椅上,脸上满是泪水,被隔壁的王婶推着缓缓走过来。
原来王婶看到火势蔓延得极快,赶忙把娘亲接去了她家,这才刚好避开了这场大火。
街坊们帮忙把火扑灭后,我和娘蹲在废墟里,默默无声地捡着残留的东西。
我的衣裳被火星子烧得破破烂烂,此刻只能带着一身血污和黑灰,坐在焦黑的地上,用指尖抠着土,一点点翻找屋里剩下的物件。
望着爹留下的那些旧物全被烧得只剩灰烬,我心里像堵了一块烧红的炭,可又不敢在娘亲面前哭出来,只能攥紧拳头,用力往地上砸去。
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我愣了愣——指头都砸得生疼,可顾不上这些,赶紧扒开脚下的黑灰,居然翻出了一把完好的佩剑。
这把剑是陛下亲手赐给爹爹的,是他留在世上最后一件遗物……
爹爹从前是边疆最骁勇善战的忠勇将军。
那年匈奴侵犯边境,他坚守在城门外,死战不退,身上中了数箭仍顽强支撑着,就等着援军到来。
可他最终还是倒在了他最热爱的故土上。
他是陛下亲封的忠勇将军,拼了性命护住了大周的国土。
可如今,他那些旧日的同僚,却变着法地欺辱我们娘俩,甚至想要下死手。
娘亲的手轻轻摸着那把佩剑,突然情绪崩溃,大哭起来:
“我多希望你爹没走啊,要是他在,谁敢这么欺负我们。”
“相公,我撑不下去了……你说,我们该怎么办啊!”
我抱住哭到浑身发抖的娘亲,把佩剑紧紧攥在手里,心里悄悄地下了决心。
第二日清晨,我把御赐宝剑揣在怀里,跪在午门前。
声音洪亮得如同撞钟一般:
“求皇上做主,还忠勇将军遗孤一个公道!”
上朝的官员来来往往,瞧见我便纷纷指指点点。
“这是谁家的丫头?竟敢在午门跪着。”
“不要命了?要是圣上知道了,肯定要治罪。”
“算了算了,赶紧让人把她撵走。”
我跟没听见似的,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。
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。
先前受钉刑的伤口此刻崩裂开来,
血浸透了衣摆,滴在青灰色的石板上,晕开一片暗红色的痕迹。
有个穿青衫的官员路过,似乎有些不忍心,脚步顿了顿,压低声音劝我:
“趁现在赶紧走,再晚一步,怕是连命都要丢在这儿了。”
我却再度跪直身子,额头紧紧贴向地面:
“民女但求一个公道!”
“将军府嫡女顾汐南目无王法!纵人烧了我家宅子,砸了我家经营十几年的商铺,还把我母亲打断双腿、砍断左臂!”
“民女遍投状纸无门,只能跪在这里求皇上为我做主!”
那官员听了,瞳孔微微一缩,脸上的同情瞬间消失不见,只叹口气,甩袖走了。
“好个不知死活的贱婢,昨日刚饶你一命,今日竟还敢来午门撒野!”
刑部侍郎李默站在我跟前,头顶的朱砂官帽衬得他的脸愈发阴沉。
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子,黏在我脸上不肯挪开。
“昨日本官念你可怜留你一条命,今日这般不识趣——”
他拖长声音,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。
“怕是要拿你项上人头来抵!”
他抬抬手,身后立刻涌过来几个带刀侍卫。
守午门的侍卫得了令,持着剑围过来,剑鞘撞在石砖上发出冰冷的声响。
“滚!哪里来的疯婆子,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敢在这儿喊冤!”
“再不走,扰了进宫的贵人,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!”
我盯着其中一人腰间熟悉的虎头佩——那是爹从前赏给侍卫的,突然扑过去抓住他的盔甲下摆。
“我爹是镇北忠勇将军顾成!我是他的亲女儿顾昭!”
“求您看在爹从前的情分上,帮我通传一声,我要见皇上!”
那侍卫被我拽得一个踉跄,听见“顾成”两个字,脸瞬间变得惨白,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什么忠勇将军,我不过是个看门的,哪有这样的权柄。”
“赶紧滚远点!”
他们耐着性子斥骂着,手按在腰间配剑上,摆出一副要动武的架势。
“怎么回事?”
一道沉厚的嗓音从远处传来,我瞥见他身上的明黄马褂,立刻认出是圣上身边的贴身侍卫。
“这……统领,有人在这儿撒野,我们正打发她走呢。”
两人见了他,瞬时绷直了身子,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。
我反正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了,干脆跪下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
那人听着听着,眉头越皱越紧,忽然开口。
“你说的那把剑,拿来我瞧瞧。”
我赶紧把手里的配剑递过去。
他只扫了一眼剑身,就猛地抬头,声音里带着震惊。
“你说这剑是你爹的?你爹是明致远?”
“这么多年,我爹的名字早没人肯提了,我含着泪拼命点头。”
“好啊…好孩子…我是程景年,是你爹当年的生死兄弟。”
“当年致远殉国的消息传来,我整整三天没合眼。”
“我往边疆递了一封又一封问你们娘俩下落的信,可全石沉大海。”
我抹着眼泪说:“爹走后,娘在边城天天看着那些旧物难受,身子一天天垮下去。”
“后来她实在撑不住,才带我来了京城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程景年不住点头,目光忽然落在我渗着血的衣裳上,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,怒气往上涌:
“你身上这些伤,难不成也是顾家丫头弄的?”
我不敢把刑部侍郎供出来,只默默摇了摇头。
他把我扶起来,领我进了宫门。
刚好碰到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公公。
程景年拱了拱手问:“高公公,什么事这么急?”
“哎哟,还不是刚才陈大人说宫门外有人要伸冤。”
“皇上让咱家赶紧来宣她进去呢。”
高公公喘着气,目光刚好落在我身上。
我行了个礼说:“民女就是。”
我抱着父亲的佩剑,一步步走上朝堂。
走到皇帝跟前,我恭敬地跪下叩首。
“抬起头。”
圣上的目光扫过我的脸,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,又问道:
“你娘叫什么名字?”
我满是疑惑,还是一五一十说了。
“真像啊。”
他神色有些恍惚,理了理龙袍才开口:
“二十年前宫变的时候,你爹替朕挡过一剑。”
“后来朕刚登基,朝堂不稳,内忧外患的,也是致远主动请命去边疆,帮朕平定了外患。”
“匈奴来犯到现在,已经十四年了。”
“致远牺牲,也过去这么久了。”
我怔怔看着眼前的帝王,就见他收起怀念的神情,突然正色道:
“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。”
我咬着嘴唇,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。
“十二年前,民女的娘亲在京城里盘下间小铺子营生。”
“哪知将军府的顾小姐为了一副翡翠头面,竟要把我们母女往死里逼。”
“她心狠手辣,让人打断了我娘的双腿,还砍断了娘的右臂。”
“民女想去县衙告状,刚递了状纸就被差役拖到后堂,用夹棍夹得十指流血。”
“求皇上为我娘俩做主,讨回个公道啊!”
4
我再磕一个响头,空旷的金銮殿里传来嗡嗡的回声。
圣上猛地拍了下龙椅,厉声喝道:“岂有此理!”
天子盛怒,满殿臣工皆吓得脸色煞白。
满朝官员呼啦啦跪了一地,齐声劝皇上息怒。
“顾将军,你倒说说,这事儿该怎么了断?”
“你不过是平了几股倭寇,就敢眼高于顶,纵容家人欺压百姓?”
皇上把手中的奏折砸在顾将军头上,声音冷得像块冰。
顾将军额角全是冷汗,结结巴巴应道:“小女年纪小,不懂事。臣……臣回去必定狠狠教训她。”
我心里像浇了桶冷水——顾汐南心思这般歹毒,每一步都要置我们于死地。
就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,想把事儿翻过去?
我咬了咬牙,抬头道:“皇上,民女还有件事要奏。”
“说。”
我按捺住狂跳的心:“民女亲眼看见县衙的差役帮着顾府作威作福。”
“还有,顾府和刑部侍郎暗中有往来!”
这话像颗砸进静得没有波纹的湖心里的石子。
瞬间搅得满湖涟漪,成了朝堂上的炸雷。
顾将军倚着往日战功,在京中行事越来越没有顾忌。
底下官员就算看清了他们的行径,可顾将军正得圣上宠信,哪敢轻易得罪。
“哦?是吗?”
圣上捻着翡翠手串的动作陡然变快,殿上众人都瞧得出他这是动了气。
“你这黄毛丫头,竟敢在朝堂之上信口胡言!”
“你可知诬陷当朝命官,是要掉脑袋的!”
顾将军听见我这么说,也顾不上朝堂礼节,扯着嗓子吼道。
“民女清楚,若我说的有半个字不实。”
“民女甘愿受任何惩处。”
横竖我这无官无职的人不怕他们,总不信他们能把脏事捂得严严实实。
“好!好个有胆量的!”
“明致远当年替我大盛朝守住边关,是有过汗马功劳的。”
“程景年,朕限你五日之内查清楚这件事。”
“别让功臣的家人寒了心。”
“要是真有这回事,顾将军,你该清楚结党营私的罪名有多重。”
当年圣上登基时,五王爷勾结京中官员发动宫变,这事朕可没忘。
圣上最恨的,就是朝堂上有人拉帮结派。
退朝后,圣上让人传我留下。
“去宣皇后过来。”
高公公低头应了,转身就差人去请皇后。
我虽猜不透圣上的用意,却还是静静跪着,不敢多言。
皇后踩着碎步急匆匆掀帘进来。
目光刚落到我身上,眼尾就泛了红,泪珠子直打转。
我惊得怔了怔,刚要屈膝见礼,手腕就被她稳稳托住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”
“你是娘的唤儿啊……”
皇后用帕子按了按眼角,声音发颤地说起从前的事。
“你娘盼儿从前是我宫里的贴身宫女,最是贴心可靠。”
“你和当今太子本是龙凤胎,可当年国师算了卦,说你先天不足,得离宫静养到十五岁才能回来。”
“我起初还抱着侥幸,可你刚落地就连着三日发热,药石难进。”
“我实在没法子,只能咬着牙把你交到盼儿手里,让她带你出宫。”
“偏那时盼儿已经和你爹明将军私定了终身。”
“你爹要替陛下守边疆,盼儿既成了将军夫人,自然得跟着他去关外。”
皇后攥着我的手不肯放,眼神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。
“前天刚是你十五岁生辰,我正想着要风风光光接你回宫。”
“哪成想才过了两日,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。”
“对了,盼儿是你娘在宫里时的名字。”
她抹干眼泪,指尖轻轻抚过我脸颊。
“这些年,你一定受了不少苦。”
“盼儿和你爹,对皇室有大恩啊。”
“皇上,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皇上垂着眸凝视案上的宣纸,喉结动了动,低低应了声“嗯”。
“当年宫变的时候,明侍卫浑身是血护着我。”
“朕当时都快被刺中胸口了,是他扑过来替朕挡了那致命的一剑。”
后来匈奴进犯边境,爹爹没有半分犹豫,立刻挂帅奔赴边城抗敌。
从他们的讲述里,我知晓了许多爹爹的过往。
他仗义疏财、英勇无畏,是众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大英雄。
众人忆起从前的事,氛围一下子沉了下来。
我也为往事心口发闷:“我记得小时候,还有人来照看我,可不知怎么的,后来就没人来了。”
皇室把我流落宫外的事瞒得严严实实,只对外称是照料皇后从前的贴身大宫女。
可那些人来了几年,连样子都不愿装了,往后便没了踪影。
“这次必须好好惩处他们。”皇上下令,把这几个人全贬为庶民,褫夺了官职。
皇后想留我在宫中,可我始终记挂着宫外的娘亲。
她没办法,只好戴着面纱跟我一起出宫。
可到了家门口,我只看到层层府兵把我家围得水泄不通。
他们见了我,脸上满是嘲讽。
上次那几个侍卫,都在一旁调笑:
“呦,又见面了。”
我攥紧手心,强压着想拔剑砍他们的念头。
可他们没打算放过我。
其中一人拦在我跟前,用邪肆的眼神上下扫我:
“小美人,你要是陪我一晚,我可以考虑等下向主人求情,给你留个全尸。”
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,直勾勾钉在他脸上,活像在看具没气的尸首。
“是么?等会我连全尸都不会给你留。”
话音未落,压根没理他的脸色,拽着我就往正厅走。
“哼,你这贱人倒有胆子,还敢踩进将军府的门。”
主位上的顾将军正翘着二郎腿,眉梢眼角全是倨傲的气焰。
身旁的顾汐南脸都拧成了一团,眼里的怨毒快溢出来。
她盯着我,目光像把带刺的刀,恨不得将我凌迟了。
我心里一沉,急声追问:“我娘呢?你们对她做了什么?”
顾将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声音像淬了砒霜:“贱丫头,今日敢闯朝堂告我状,你是活腻了?”
5
“别以为你编的那些瞎话能扳倒我。”
他拍了三下巴掌,两个家丁就架着娘亲走了进来。
娘亲被人捂着嘴,四肢软得像棉花,被猛地摔在地上时,发出一声闷响。
顾将军抄起案上的匕首,“当啷”一声丢在我脚边:
“要你娘活,就把舌头割了,给我女儿磕三个响头赔罪。”
我气得浑身发抖,指尖掐进掌心:“你不怕皇上降罪?”
“本将军的军功能压死你,轮得着你多嘴?”
他嗤笑一声,手指敲了敲桌沿:“到底要不要你娘活?”
我抖着手刚要抄起匕首,腕子突然被人扣住——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“顾将军这架势,倒像这将军府是皇宫。”
皇后凤眸微眯,眼底的威慑像淬了毒的箭,直扎顾将军。
“你算哪根葱!”
“劝你别护着这贱人,得罪我将军府,有你好看的!”
顾汐南猛拍桌案,指尖直直戳向对面的女子斥骂。
“哦?”皇后娘娘掀了掀眼尾,声音冷得像浸了冰,“本宫倒要瞧瞧,你能翻出什么花样。”
皇后缓缓解下面纱,高座上的顾将军与顾夫人看清面容,瞬间脸色煞白。
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的胡言,膝盖一软就磕在地上。
“皇后娘娘!您、您何时出宫的?”顾将军额角冒起冷汗,声音都在发抖。
皇后勾了勾唇,笑意却没达眼底:“我若不出宫,哪能亲眼瞧见将军府这般以势压人的丑态。”
地上两人冷汗浸湿衣领,嘴唇动了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我快步上前,把娘亲嘴里塞的布条一把扯出来,喉咙发紧地叫了声“娘”。
娘亲却直勾勾望着皇后,眼睛亮得像浸了水光:“皇后……皇后娘娘!”话音里带着颤,眼泪都要掉下来。
皇后望着她的眼神也软下来,轻声道:“这些年,你受苦了。”
不过四个字,却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娘亲的泪闸。
“皇后娘娘,这、这其中或许有误会……”顾将军搓着双手,偷偷觑着皇后的脸色。
“顾将军,今日之事,本宫会原原本本禀明皇上。”
话音刚落,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,扫过脸色惨白的顾汐南。
“顾汐南,心思阴毒,往后不得许给朝廷五品及以上命官为妻。”
不过一句话,就断了顾汐南攀高枝的路。
她那点攀龙附凤的心思,算是彻底落了空。
我心里清楚,她如今虽还和宋行之有往来,可若有更体面的人家……
她肯定会一脚把宋行之踹开老远。
“不!不!皇后娘娘,您听我说,臣女是有难处的啊!”
顾汐南攥着皇后的衣摆不肯放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“有什么难处?”
“什么样的难处能叫你做出砍人手臂、断人双腿的事!”
“你父亲拼来的功名利禄,可不是让你拿来凌辱旁人的!”
皇后用力甩开她,顾汐南踉跄着跌坐在地。
脸色瞬间煞白如纸。
扶着娘亲回宫时,门口的侍卫见我们安然无恙地出来。
全都愣了愣。
“这两个侍卫,拖下去杖毙。”
皇后随手一指,指的正是方才出言不逊的人。
锦衣卫动作利落,立刻把人拖走。
两人连声喊着饶命,我心里只剩说不出的畅快。
可我明白,这些还远远不够。
第二日,皇宫用最隆重的仪仗把我迎了进去。
顾汐南被关入大牢,先打了三十大板。
我去牢里看她,她还在骂骂咧咧:
“我爹肯定会来救我!”
“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等着,等我出去,一个个都别想好过!”
她看见我,疯了一样要扑过来:
“你给我记着!”
我隔着牢栏,用指尖挑住她的下巴:
“将军府的小姐,我可是皇家认下的嫡公主。”
“以后见了我,得给我行礼,懂吗?”
她瞳孔骤缩,紧接着尖声喊起来:
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动我?”
这般口无遮拦,顾汐南又挨了十记耳光。
我命狱卒:“把她扔去将军府正门。”
这日过后,京中都传将军府的顾汐南触怒了贵人。
被发落完扔在府门口,百姓都说痛快。
回府后,皇上召见我,面上带着几分忧色。
“顾汐南倒好办,可顾将军……”
“他确实没到该死的地步。”
可顾将军现在气焰太盛,要是没有个妥帖的由头一举扳倒他。
必定留下隐患。
我颔首思索,对贴身宫女道:
“送封密信给宋行之,叫他今晚在必品阁等我。”
当晚见到宋行之,我见他比从前消瘦了许多。
他一看见我,原本黯淡的眼睛忽然亮了亮。
“唤儿……你!”
6
身边的宫女听见这称呼,立刻斥道:
“大胆!你是哪来的,敢这么叫昭和公主!”
宋行之这才反应过来,我早不是当年的孤女,而是当今嫡公主。
“公主,您要信我,当初我是被人逼的啊!”
我端起茶抿了一口,想起那日我找他求助,他却冷眼旁观的样子。
“当年我家供你读书考科举,你说过的话,还记得吗?”
他从前总说,要做那敢逆强权的清官能吏。
可到最后,还是叫权势蒙住了眼。
“公主,我苦读二十余载才得今时今日,若有现成的捷径,我怎能不选?”
“顾将军手握兵权,跟着他,我的仕途必定顺风顺水。”
宋行之端着茶杯,仍是从前那副试图说服我的模样。
我垂眸摆弄着护甲,不咸不淡道:
“可如今京中谁不清楚,你是顾汐南的裙下之臣?
皇后早有旨意,顾汐南不许许配五品及以上官员。
“你若娶她,这辈子的官路就走到头了。”
宋行之闻言一怔,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。
我见状缓声开口,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:
“你帮我办件事。”
“娶顾汐南进门,替我找出顾府的罪证。”
“你要的功名利禄,本公主都能给你。”
我站起身,指尖划过他桌案上的宣纸,看他眉头拧成结。
他本就是趋炎附势的性子,从前能为顾汐南抛下我,如今自然也能为了更高的位置,反咬顾府一口。
“公主,我们……还能回到从前吗?”
宋行之手指绞着衣摆,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。
我勾了勾唇,笑声里带着凉薄:
“功名利禄,我能给。”
“至于别的……他配不上。”
另一边,程景年查的事有了结果。
顾将军为了掩盖顾汐南这些年的丑事,给刑部侍郎送了不下一万两白银。
证据摆到御前时,顾将军在朝堂上脸都白了,额角直冒冷汗。
最终落得罢官的下场,
圣上震怒不已——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,那偏远州县更不知乱成什么样子。
当即下令彻查所有受贿营私的官员。
瞬时官场人人自危,风声鹤唳。
宋行之果然没让我失望,没过几日便将我要的东西递到了我面前。
顾将军素来沉迷女色,曾多次强抢有夫之妇,为掩人耳目,事后竟将人残忍杀害,抛入后院枯井。
朝廷官员赶来勘验时,井底的尸体竟堆了半满。
铁证如山,顾将军再无抵赖余地。
因草菅人命,顾将军被判即日问斩。
刑车缓缓驶过长街,两侧围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。
众人不断将烂菜叶、臭鸡蛋砸向刑车。
想起他从前风光无限、眼高于顶的模样,如今却成了这般狼狈的阶下囚。
“爹!爹!”
顾汐南不知从哪个巷子里冲出来,拼了命地扒住刑车边缘。
“爹!”
她满脸悔恨,歇斯底里地哭喊。
立刻有差役将她拉开,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将军被刑车带着越走越远。
顾汐南颤抖着站起身,目光正好与我对上。
她红着眼疯狂嘶吼:“是你做的!一定是你对不对!”
我勾唇笑了笑,目光像在看跳梁小丑。
“当初你那般行事,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?”
她拼命摇头,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:“这事儿我捂得严严实实,你是从哪儿翻出来的?”
我指尖敲了敲茶盏:“要了你的命的,往往是枕畔睡着的那个人。”
夜里掌灯时分,小丫鬟慌慌张张来报——宋行之死了。
顾汐南一剑封了他的喉。
我正陪着娘亲抿着桂花茶,听了只淡淡点头。“这到底是哪档子事?”
娘亲搁下茶盏,刚要追问。
我忙打断:“娘,你腰疾才刚好,别费神琢磨这些。”
“你这孩子,说了多少回——”
“皇后娘娘才是你亲娘。”
我扑过去环住她脖子:“我偏要两个娘亲,这样才最甜。”
第二日天刚亮,没了顾府兜底的顾汐南。
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斩立决。
我早在房里收拾好了青布包袱,要去做早就在心里盘桓了几百遍的事。
要走的时候,皇后攥着我的手不肯放,眼尾都红了:
“唤儿,那地方山高水远的,你非去不可?”
我咬着唇点头,指尖反握住她的。
“母后放心,等年关将近,我一定裹着风雪回来陪你们守岁。”
娘推着轮椅过来,眼里含着泪却笑着:
“唤儿,路上慢着些。”
连天子脚下都还有人被阴私害了。
更别说那些偏远州县的老百姓了。
若我不是嫡公主,这仇怕是要报个十年八年还没个头。
我要走遍大江南北,把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脏东西都挖出来晒晒太阳。
为其他人送去光亮。
【本文完】